孕育了现代世界的中世纪,是如何被“发明”的?
法国太阳王路易十四一生只洗过三次澡?欧洲人随地大小便,为了不让自己的双脚粘上粪便,发明了高跟鞋?教会向愚昧的民众兜售赎罪券,赚得盆满钵满?
以上关于中世纪的论调,使欧洲的中世纪俨然成了野蛮人的天堂。事实上,这种评价并不符合真实的历史,也许我们对于欧洲中世纪有着严重的误解。那么,从古罗马到文艺复兴的一千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欧洲中世纪的本质是什么?它与我们自己的世界又有什么联系呢?
《发明中世纪:20世纪中世纪名家评传》一书主要关注二十位大师级中世纪学家,通过介绍伟大的中世纪学家的生平、著作和思想,讲述从1895年到大约1965年中世纪研究创立时代的故事。作者诺曼·坎托勾勒出一幅幅中世纪学家生动的思想肖像,除依据大量的书面资料之外,作者还借助了他的个人经历。坎托与自己书中叙述的七位大师有过个人接触,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也参与了20世纪中世纪研究的开创历程。书中这些中世纪学家曾给欧洲中世纪的阐释带来深远的影响,其作用一直持续到20世纪80年代,该书也是对他们的影响的评价。
诺曼·坎托认为,20世纪以前的历史学误解了中世纪。20世纪以前的史料发现和学问进展还不足以让当时的人们接近中世纪的历史真相,对中世纪世界的相对简单性过于自信又让他们做出了武断的评价。对中世纪的全面发现是20世纪开创的伟业。部分因为历史文献学研究的深入展开,部分借助社会学、行为科学、心理分析学等学科的极大进展对人类行为进行的各种不同的智力假设,20世纪的中世纪学家发现了中世纪世界的多义性和不确定性,过对中世纪世界进行了系统发掘。中世纪的文学、艺术、经济、法律、社会、国家与政府、教会与王权等的真实面貌,得以呈现在人们眼前。
他们的研究表明:欧洲中世纪是一个光明与黑暗并行,野蛮与进步同在,充满着变化和未知挑战的历史时期。
梅特兰与中世纪法律
弗雷德里克・威廉・梅特兰,这位在中世纪法律史领域举足轻重的人物,以其卓越的研究,让我们认识到普通法在中世纪社会中独特的地位和深远的影响。他指出,普通法诞生于亨利二世时期的法律革命,这一过程乃是多种因素相互交织、共同作用的结晶。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经济结构的变迁、阶层关系的互动,都为普通法的萌生提供了肥沃土壤;政治上,王权的巩固需求、权力分配的博弈等因素也深刻影响着普通法的走向;而各方利益的权衡,包括王室、贵族、平民等不同阶层的利益诉求,更是融入了普通法的每一个条文与规则之中。梅特兰的普通法结构主义理论也对美国产生了深远影响。
在议会历史的研究中,梅特兰通过对1306年议会记录细致入微的研究,得出议会只是御前会议特别会议的结论,明确其为国王大臣们处理司法和行政事务的实用工具。随着岁月的流转,他的这一观点赢得了众多杰出政治历史学家的坚定支持,如路易斯・纳米尔爵士和杰弗里・埃尔顿爵士等。这充分彰显了其观点的卓越学术价值,不仅为历史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和准确的认知,也预示着现代政治共识的逐步形成。如今,人们愈发认识到政府应通过公正严谨的法治来维护公民社会,致力于保障百姓生活的安全与舒适,避免陷入毫无意义的意识形态纷争泥潭,从而推动社会朝着更加和谐、稳定、有序的方向发展。
托尔金与《魔戒》
在20世纪40年代初的牛津大学,C.S.路易斯、J.R.R.托尔金等教授在战争背景下开展中世纪文学和政治理论研究。托尔金的《魔戒》是一部极具影响力的作品。在创作过程中,托尔金历经诸多波折,如与出版商艰难谈判,最终该书取得巨大成功,成为超级畅销书。这部作品的意义丰富且含混。它宛如一幅宏大的中世纪画卷,在奇幻的叙事中,生动地重构了那个遥远的时代。从战火纷飞的战场到宁静的乡村,从巍峨的城堡到幽深的森林,中世纪的风貌在字里行间得以重现。《魔戒》的创作源于托尔金对语文学的热爱以及一战经历的影响。他精通北方语文学和北欧神话,凭借卓越的能力创造出虚构的史诗语言,并围绕其构建了庞大的故事世界。
作品蕴含着深刻寓意,佛罗多等人物的经历并非简单的冒险,而是象征着人类在面对邪恶与困境时的挣扎与抉择。它让读者深切感受到中世纪地方性战争的残酷与恐怖,硝烟弥漫中,村庄遭受威胁,百姓流离失所;也展现了平民长途旅行的艰辛与坚韧,他们怀揣着希望与使命,在未知的道路上前行。这种描绘与普通法记录中对小人物的记载相得益彰,那些在历史长河中默默努力、为生活和信念奋斗的小人物形象跃然纸上。
佛罗多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英雄,但他为拯救夏尔而努力,体现了小人物的精神。作品结局悲观,可被理解为对现代世界英雄无回报的写照,也可视为对中世纪小人物真实斗争的呈现。同时,《魔戒》批判了机械主义,强调普通人的价值,还涉及死亡与永生等深刻主题,是一部关于中世纪和20世纪的伟大寓言。
正因如此,托尔金仿若一位敏锐的考古学家,凭借着非凡的想象力与深厚的学识,深入挖掘出中世纪社会的诸多层面。他的作品不仅为读者呈现了一个奇幻的世界,更让人们对中世纪的社会生活、人们的精神状态有了更为直观和深刻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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