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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评书讯  
书讯:《线索与痕迹:真的、假的、虚构的》中译本
2025-03-10 14:56  

作者:卡洛·金茨堡

译者:鲁伊

ISBN:9787542685476

出版社:上海三联书店


内容简介

这部历史学专著探讨了历史的书写与解读问题。亚里士多德曾写道,历史学家讲述过去已经发生的事,讨论何为真相,而诗人讲述本可发生的事,讨论有何可能。但是,真相当然是一个终点,而非起点。历史学家(以及诗人)所做的事,与每个人生命的某些部分息息相关,那就是解开那些有关我们存在本质、真假虚实交相缠绕的故事线索。

任何叙事——真的、假的、虚构的——都暗含着某种与真实的关系。因此,自古以来,各种各样的叙事便交织在一起,彼此杂糅,互相指斥,矛盾相向。历史叙事与虚构叙事之间的关系,更是一个被陈词滥调和浮言虚论所污染的领域,它需要以一种最扎实的方式来面对,通过一系列事例来阐明。金茨堡认为深挖文本,逆着这些文本生产者的主观意图,我们可以让那些不受控制的声音浮现出来,而这也指向了他的微观史学研究轨迹。


作者简介

卡洛·金茨堡(Carlo Ginzburg,1939—),享誉国际学术界的意大利历史学家,微观史学派的代表学者,曾荣获有“欧洲诺贝尔奖”之誉的巴赞奖(Balzan Prize)。先后任教于博洛尼亚大学、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和比萨高等师范学校等。研究兴趣从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到近代早期欧洲,著作涉及社会史、文化史和思想史等领域,高度体现了资料的原始性和方法的原创性。代表作有《夜间的战斗:16、17世纪的巫术和农业崇拜》《奶酪与蛆虫:一个16世纪磨坊主的宇宙》等。


译者简介

鲁伊,旅居澳大利亚的独立译者。曾任《三联生活周刊》主笔,获美国科学促进会首届发展中国家科学记者奖、麻省理工学院奈特科学记者奖学金。译作有《蚕丝:钱学森传》《张纯如:无法忘却历史的女子》《切尔诺贝利的午夜》《帆与锚:澳大利亚简史》《奶酪与蛆虫:一个16世纪磨坊主的宇宙》《美国资本主义时代》等。《张纯如》一书曾获第四届中国传记文学奖翻译奖。


《线索与痕迹》中文版前言

1.是怎样的一根线索,贯穿了这些探讨不同主题、但却全都以破译痕迹为中心的随笔?如今,在本书首个意大利文版(2006年)问世多年之后,我会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这条一以贯之的线索,便伏于对上世纪70年代提出的某种学术观点的批判中。该观点认为,鉴于想象是历史叙事和小说叙事中共有的元素,那就不妨将两者都视为虚构。海登·怀特在他的《元史学:19世纪欧洲的历史想象》(1973年)中,提出了这种受后现代主义新怀疑论(un neo-scetticismo post-moderno)启发而产生的学术观点。它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并因为互联网的助力,以或隐或现的不同形式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肇源于孕育了这种观点的美国学术环境,“真实(vero)”、“虚构(finto)”无从区分的观点已经在全球范围内广为流传,从而削弱了对“虚假(falso)”(假新闻)的抵抗力。

2.上面的这些话,可以充当作为本书焦点的那篇随笔——《孤证:对犹太人的灭绝与真实性原则》——的宏观背景。简单介绍一下塑造了这篇随笔样貌的微观背景,或许亦不无小补。

多亏了阿纳尔多·莫米利亚诺一篇文章的提醒,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海登·怀特所持新怀疑论观点的重大意义(参见本书附录:《证明与可能性——〈马丁·盖尔归来〉后记》)。1989年,海登·怀特到访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主持了一场学术会议,并在会上就自己对历史意识及其局限性的观点畅所欲言。我也列席了这次会议(当时我已经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教了几个月的书)。会议结束时,我挺身而出,提出了一系列措辞文明但却内容尖锐的批评意见。与海登·怀特的针锋相对持续了很长时间。当天晚上,我遇到了绍尔·弗里德兰德(Saul Friedländer)。他是研究大屠杀的史学大家,当时正执教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并和我成了很好的朋友。他对我说:“我们需要组织一场会议,与支持那种新怀疑论立场的人讨论一下大屠杀。”

《孤证》一文,就是我提交给该会议的报告,它当时被发表于题为《探寻呈现的局限》(1991)的会议公报中。在文中,我强调指出,正如海登·怀特所身体力行的,那种认为大屠杀否定论从道德上和政治上都令人反感、但却难以驳倒的看法,充分表明了其学术观点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我将此文题献给普里莫·莱维,以表明对大屠杀记忆的捍卫,在此之外,我还借助一个极端案例——一个通过单一证人的证词(孤证)才为我们得知的事件——分析了那些可能的后果。

3.当我开始反思海登·怀特的学术观点之时,我突然意识到,在《狱中札记》某篇关于西欧共产主义革命前景的文章中,安东尼奥·葛兰西曾阐述过一个不同的观点:一方面,要展开一场堑壕对堑壕的阵地战;另一方面,也要展开一场运动战。借用这个比喻来解释我的研究,两种作战形式便意味着两种可能性:一方面,要深挖堑壕,与海登·怀特展开对垒,反复强调历史叙事不同于虚构叙事的立场;另一方面,则要侵入敌方阵地,从不同的角度改写海登·怀特所使用的那些范畴(历史叙事、虚构叙事)。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种。

马克·布洛赫在《历史学家的技艺》中建议我们运用虚假或伪造的文献来构建历史真实。收录于《线索与痕迹》中的随笔,就是我在此基础上的发散之作。《巴黎,1647:关于虚构与历史的对话》分析了一份书证,它揭示了早期从这个意义上进行的尝试。此种视角可能带来的认知和政治后果,在《对敌人的呈现:〈锡安长老会纪要〉的法国前史》中清晰地浮现出来。《锡安长老会纪要》是一个假造的文本(un falso),这是我们已经知之颇久的事。这个被信以为真、流传甚广、直至今日仍阴魂不散的关于犹太人密谋统治世界的传说,其开端很大程度上源自一部19世纪中期匿名出版于布鲁塞尔的对话录《马基雅维利与孟德斯鸠在地狱中的对话》——从标题便可清晰看出,它是一部纯粹出自想象的作品。对话录的作者莫里斯·若利,是拿破仑三世的反对者,他在对话中将“坏的新事物”(马基雅维利)与“好的旧事物”(孟德斯鸠)进行了对比。(这个借自贝托尔特·布莱希特的表述,我在第一篇随笔中也曾引用过)。在《锡安长老会纪要》这个假文本(ilfalso)之后,浮现出了《地狱对话》这个虚构的文本(il finto):正如我在文章中试图展示的,二者均可视为有关事实真相的文献(documenti del vero)。

4.任何叙事——真的、假的、虚构的——都暗含着某种与真实的关系。因此,自古以来,各种各样的叙事便交织在一起,彼此杂糅,互相指斥,矛盾相向。我试着通过一系列案例来表明这种关系,而这指向了我的微观史学研究轨迹。我的两篇随笔——《细节、特写与微观分析:写在西格弗里德·克拉考尔身后之作的页边》和《微观史:我所了解的二三事》——就对这种史学视角进行了分析。阅读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以及布洛赫的《国王神迹》,对我的微观史学研究有着重要的意义,而这再一次指向了本书的副标题:真的、假的与虚构的。

博洛尼亚,2024年5月

转载自:书斋里外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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